只要左秋不找,垣青白日里是没什么事情要做的,通常是窝在房间里看一整天书,正午时会有人把他的饭菜送过来,一天只有一顿饭。

    垣青今天偷了个懒,阳光从小窗子照过来了都没起。他不想当一只狗,但实在没分清狗和奴隶到底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,脑子里乱糟糟的,懊恼地把自己头发抓成一个鸟窝。

    郑晚书敲门进来时看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他又被人欺负了,仔细端详一下也没发现有伤在脸上,唯一比较可疑的是项圈附近的一处吻痕,估计是自家主子弄的。

    “垣青,别发呆了,换身衣服下楼,家主今天要回老宅。”

    垣青点头答应着,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:“啊?”

    回老宅带着他干嘛呀。

    郑晚书和左秋说话一个风格,能两个字绝不一句话:“照做。”

    垣青衣服很多,公开场合需要穿着得体,不能丢了左家的脸。但他不知道这次家主点名要他跟着回老宅干什么,挑挑拣拣没找出一件合适的衣服来,急得满头是汗。

    左秋堂堂一个家主在车里等垣青这个大人物等了十五分钟,最后还是郑晚书看不下去又上楼叫了他一遍,垣青才穿着一身过分隆重的正装下来。

    左秋在车里皱着眉打量他两秒,开口就是冰冷的一句:“垣青,你出息了。”

    垣青不知道左秋一直在等他,刚要跪下来请罚就被郑晚书拉起来:“别弄脏衣服,回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左秋上下扫视了郑晚书一眼,吩咐道:“和他把外套换过来。”

    郑晚书腹诽左秋一句,在车外和垣青换了外套。垣青一头雾水就被推搡着上了车和家主坐在后排,郑晚书去前面开车。

    垣青这辈子都不敢想和家主平起平坐,拘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精神崩溃。左秋原本没注意他,余光却被他颤抖的手指全部吸引过去。

    哪至于怕成这样,左秋抬脚踢在他腿上想让他少弄这些小动作,谁知垣青和应激了一样扑通一声跪下,挪着膝盖把脸转向左秋:“家主……垣青跪着,跪着吧。”

    左秋不想理他,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,过了几秒钟后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,问道:“你真想当一只狗?”

    垣青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,迅速起身坐回座位上:“我不想的!”

    老宅里十分清冷,只有左秋的爷爷左权一个人在住。左秋不爱回,这次是老爷子叫不得不回来。

    家主回老宅,一众佣人站在路两边跪候。垣青头一次体会到被跪拜什么感受,低眉敛目地跟在左秋后面走了四五分钟,最后到了一初小凉亭下。

    即使贵为家主,在老爷子面前也是个不懂事的小孩。左秋走到左权身前跪下请安,郑晚书拉着垣青示意他不要跟上去,在原地跪了。

    “我要是不叫,这辈子你都不回来了,是吗。”

    左权把茶杯重重一放,左秋原本要离地的膝盖又跪了回去。他上次来这儿还是五个月前老爷子过生日的时候,确实有些久了,老人家生气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唯一的孙子跪着左权也心疼,晾了人两分钟就叫起了。郑晚书和垣青还跪在地上,左权扫了他们一眼,问道:“晚书,你旁边那个就是你和我说住在主宅的那个?”

    郑晚书没想到老爷子当着家主的面儿拆他的台,顶着左秋审视的目光回道:“老爷子,他是垣青。”